他追随着雪妖在雪中遗留的气息而去,然而未曾来得及,雪妖已经化入了漫天的风雪中,对于顾听霜来说,整个天地都成了他要探查的对象。

    他目前只能借用单个灵物的躯体,不能同时驱使多种生灵帮他探查,此时在漫天风雪中跟丢了痕迹。

    然而在他追丢的最后一刻,他那细微到能够探查人心的灵识放大了在场所有生灵的情绪,万物对于寒冷和风雪的恐惧中,他找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。

    那种情绪很难说,仿佛万年死寂的魂魄留下的讯息,除了苍然寂寞,再无其他。

    但是这种情绪之所以被他察觉到,是因为雪妖的情绪起了某种强烈的波动,而这种波动是由他刚刚说的某句话引起的。

    他记得自己没有说什么异常的话,而唯一的不同,只有三个字:“宁时亭。”这是他第一次在白狼神的殿堂里提起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会是因为这个吗?

    顾听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重,然而天已经黑尽,再追查下去已经没了什么意义。

    顾听霜在金脊和另外几只成年狼的护送下回到了王府。

    一进入香阁院子,顾听霜正想找葫芦过来交代事情时,迎面却看见了裹着小披风出门的听书。

    他不由得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听书的脚步很急,也没看到他从世子府的方向过来。或许是以为周围没有人了,这只小小的冰蚍蜉脸上不是见过故人后的高兴,而是某种肃然老成得近乎于成人的冷气。听书的神情异常凝重

    宁时亭的房间在二层靠窗,窗里亮着灯。

    顾听霜看了看听书离去的方向,自己一个人上了楼。

    小狼走在他前面,屁颠屁颠地拱开了门。“嘎吱”一声吼,果然就见到宁时亭从窗边回过了头。

    他显然是刚刚目送了听书下楼出去,见到他回来时有些意外:“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?臣方才没有在院子里看见您。”

    “学的小狼窜墙根儿走,你自然是看不见。”顾听霜无视了小狼窜起来扒他的裤腿的行径,问他,“你又赶那个小孩儿走了?我看他又像是快哭了。”

    宁时亭说:“殿下何出此言?听书刚走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对上顾听霜的眼睛后,宁时亭又犹豫着说:“该不会是……还是在生我的气吗?”

    顾听霜一眼瞧见宁时亭桌上多了一方银线绣的手帕,凑过去看了看:“这是什么?你跟他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他并不是很在意宁时亭到底跟听书那个小屁孩说了点什么,他只是例行关心一下猎物的状态而已。

    顾听霜伸手将帕子轻轻展开,见到上边是绣好的一副水墨山河,他觉得好看,对宁时亭说:“这个我要了。”

    宁时亭抬手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脑门儿:“这个东西殿下就不要跟我抢了,是听书送来的。殿下若是喜欢,隔天我再为您画一幅绣样,让人绣好了给您。”

    顾听霜奇道:“你还会画绣样?”

    又说:“那你给我画个绣样,我要三幅,内容等我想好了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