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聘居然是个体力活。
待所有人回去之后，聆凰跟禾苗瘫在正殿中的椅子上不想动弹。
有炼气境做支撑的聆凰稍微好上一些，但话说得太多造成面部肌肉酸涩，不想做任何表情管理。
更累的是一整日都在酒店里来回跑动的禾苗，平日里满格的元气用了个干干净净，双丫髻都塌了几分，一双大眼睛累得失去灵魂强制切换到省电模式。
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，斑驳落了庭院满地，金红色晕染开来，一天的时间又要过去。一只有着紫白羽毛的鸟儿悠悠地飞来，停在树枝上的枝桠上，收起翅膀扭动圆乎乎的脑袋打量这位树朋友。
聆凰说不出鸟儿的名字，只看着它灵巧地在树上蹦蹦跳跳。
它跳跃的身影是视野之中最鲜活的景象，带得禾苗的思绪不由得跟着它，慢慢恢复了注意力。长长的羽毛让禾苗想起方才见过的镜欢，她也是唯一一个聆凰没有做出决定的人选。
看一眼天色，禾苗小声问道，“我需要写多少封信函？”
聆凰那手字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外传出去的好，毕竟老板形象需要维护，堪比符文的墨宝就留在酒店内部安家镇宅吧。
文书和外交工作暂时由禾苗担起，作为帝国继承人的侍女，禾苗是会写字的，工整秀气的字迹跟她本人很像。
禾苗身体坐直，等待着聆凰的答案，只要老板一开口，她就会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任务。
勤勤恳恳，兢兢业业。
然而聆凰还沉浸在放空状态里当咸鱼。
聆凰：对不起，您所呼叫的老板不在服务区。
自她飞升以来，精神层面的暴击经历过不少次，心累的情况还能安慰自己，权当是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混口饭吃。但身体上的疲劳，像今天这样的程度还是头一回。
她听到禾苗的话，完全不想开口回答，身体一动不动地又瘫了好一阵子，才用神识反问她，“你觉得镜欢如何？”
在聆凰看来禾苗是酒店里的自己人，问一下对应聘者的看法很是平常。禾苗却不这么想，她惯性的思维仍旧把聆凰放在殿下的位置上，天上天下，最大的变化不过是换了个称呼。
属于聆凰指西，她不仅绝对不会往东，还会着急忙慌地把东南北的路全部都给封死。
一直以来扮演着执行者角色，突然一下子要让她换个角度评价别人，禾苗愁眉苦脸的半句话也憋不出来。
“禾苗。”聆凰继续打神识语音电话。
禾苗小鸡啄米似的点脑袋，示意她在认真听。
紫白羽毛的鸟儿似是在这儿看够了咸鱼，抖抖漂亮的长羽，震动着翅膀飞入高高的暮空。
聆凰很想抬手揉揉小姑娘的头，但瘫着真的太舒服，最终只懒散地微微侧过身子，噙着浅浅的笑意，没多久便又收了回去——脸疼。
许多人未曾发现，人在疲倦的时候目光不自觉温柔，或许是因为没有力气再去沾染过多的情绪，透出来的，是最初保留在心底那片澄澈的光。
被她这样望着，禾苗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