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灵异旅大讲堂>修真仙侠>假南游 > 第六十五回同川姥悢啸崇文国 袁空幻二捉白面鬼
    话说长老喝了七叶水,睁开眼睛看见沙婆杨立眼巴巴的问候。乃道:“为师这是怎的了?”象沙婆道:“师父忘了?你被死人吓昏,是我把你背到山涧里调休……。”

    空幻憋着怒气大喝一声,转身骂道:“肥婆住嘴,你就比那死人多口气,还有脸来吆喝?”长老忙问何故?

    空幻对长老道:“师父不晓得,你晕后。俄嘱咐他千万看护好你,俄到别处求药救你,回来时只看见行李坐骑,再没瞭见他。细一打听才知你被坟窟洞里的白面鬼捉了去,他恁大个人连个你都照应不了,真不知他是吃什么长大的?”

    转而又骂杨立道:“成天家的呆头呆脑不说话,心里莫非憋着什么坏主意?让你去借宿都能迷了路,当和尚也不是白吃饭的。”沙婆听他说杨立坏话,立马点了火,抓紧空幻脖子一拔,大叫一声:“道歉。”空幻身子矮小,连身带脚被提到半空中,鼻子一卷就要往死勒。空幻只觉脑袋昏沉,鼻子不通,气也喘不上来。像动物一般作临死前的哀鸣。

    长老看的呆了,还是杨立跪下哭喊。长老也连忙叫停,那楞货才知杀的是师兄,是自己人,赶忙松了手,撤回了象鼻子。长老上前推拿一番,才缓过气来。象沙婆跪在空幻前道:“师兄,今后你有事只管说我,打我骂我都行,只求你不要说阿郎好么?”空幻只道可以,自此后对杨立敬而远之。

    师徒四人继续赶路,行不多时,至岜山之下,汊水之流。长老正愁无人摆渡,不期对岸搒来个葛巾书生。长老摆手,书生泊岸。长老道:“秀才,仙乡何处?”书生行拜师礼,回复道:“溯流十里,桑梓同川。”

    长老莞尔一笑道:“秀才,贵乡以何为生?”书生道:“种地为生,圣僧为何出此一问?”长老道:“我料贵乡穷乡僻壤,土地贫瘠,仅以种地不足以维生。故而秀才你弃家出门,外出打工,别做生计。可惜你读书之人十载寒窗,功名未措,白身一介,竟也远涉江湖,薰莸共室。”

    秀才呵呵一笑,道:“和尚倒想的多,我实远游,但非为利,我是去文邦国教书去。”

    长老道:“本国无黉门学子么?为何要去文邦国?那里距此有千里之遥呀!”

    书生仰天笑叹道:“本国?本国?什么是本国,我就不知道。是本无国么?”

    沙婆拉扯长老,耳语道:“师父快别问了,自古书生好轻狂,待会逼问疯了,还赖你坐牢哩。”长老果真不问了,又改言道:“可否渡贫僧往彼岸。”书生亦不多言,将师徒四人搒送对岸,不过五丈宽,未几而至。

    上了岸,顺流而上。沿途看见树上系挂彩绸彩带,时天已暗,行人已绝。长老正愁无下榻之地,空幻虚指沙坡柳畔道:“那里有户人家,正好借宿。”

    说着紧催骆驼犬赶到那户人家,三宝整好衣冠,拿好十二环禅仗,穿好白玉袈裟。来到门前敲门,出来一个白雪蓬松的老婆婆,婆婆头上戴着红花,胸前别着七孔针。老婆婆见了三宝道:“你是来做甚的,敲我家门干嘛?”杨立在众人身后,瞧见那老婆婆后羞愧难当,面红耳赤,汗珠子一颗颗的往出冒。幸好无人关注他,再说此时乃是盛夏,出汗理所当然,不会为人所疑。

    三宝将禅杖交给杨立,乃双手合十道:“老人家,贫僧是远来的和尚,因天色已晚,又找不到别的地方容身。想在贵府借宿一晚,房钱不误。”

    老婆婆忙请入长老,坐于炕上。长老合掌称谢:“感恩施主救命之情,贫僧拜谢了。”婆婆本吃过了饭,见长老来了,又忙着做饭,并不曾听他说话。空幻喊道:“别太忙,家里若有剩饭,热一热就行,不挑剔。”

    老婆婆应了声:“没事,一会便好。”长老怕老婆婆忙不来,又叫沙婆杨立帮忙取柴生火。长老环视周围,见铜鉴下供着织女神像,左右两个磨合罗娃娃。

    忙了一通,老婆婆端上一盆尜汤,一盘混糖饼子,一碟扬得漏咸菜。长老拿碗盛了汤,手拿饼边吃边喝。婆婆道:“脱了鞋坐炕上吃。”长老道:“走了远路,脚有汗臭,不方便脱。”婆婆笑道:“长老客气了,又不是什么城里,我们这就是一破土屋。没什么讲究,我们庄稼人一天忙到晚,身上也臭。”长老方把鞋脱了,坐到炕上。沙婆、杨立、空幻也脱了鞋上炕吃饭。

    饭后,长老和婆婆攀谈道:“老人家尊姓”贵庚,宝眷何人?”婆婆道:“先夫姓宋,老身姓王。认识我的都管我叫王姥姥,听说过我名字的都叫我同川姥。老身今年六十二岁了,先夫命贱,三十年前得病死了。命里无子,只有一个女儿甚不孝顺,与外国人私相授受,三十年未得一见。”说着感伤不已。长老也很同情,嗟叹道:“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如以前了!”话机一转,复问道:“老人家,贫僧进村时,曾见村里的树上挂满了彩绸,不知是何用意?”

    王姥姥笑道:“长老可知今日是什么时节?”长老冥思苦想,摇头不知。姥姥告道:“今日乃是七月七,俗称乞巧节。”长老道:“如今已是深秋,如何是七月七?”姥姥道:“我们这里就是这个节气,从古至今都是这么过的。”

    长老道:“与我武周不同,我那里七月七还属盛夏。”

    长老又叹息一回,姥姥笑道:“你出家人一不为财,二不图名,还有什么烦恼可忧呢?”长老道:“贫僧所哀叹者,并非为名利,乃是为光阴者。不知不觉中又增加了一岁。”问何以知之?长老道:“明日乃是贫僧的生日。”

    沙婆听了,不胜欢喜道:“师父生日,一定得多吃好东西。”长老转问婆婆:“前途路程如何?”婆婆道:“前方路途平坦,圣僧勿忧。”婆婆接着叹了一口气,忍不住又放声大哭,空幻道:“老嫂子是缺衣少食,还是愁庄稼没人收?又或者无儿无女,愁无人送终?”

    姥姥哭道:“都不是,我非为己,乃为国家也。”空幻又猜度道:“是不是国王无道,臣子反叛。亦或是妖邪入侵,荼毒百姓?”婆婆道:“也是,也不是。听我说。前方有个国度叫崇文国,那里的人都尊师重教,勤学好问。光黉门千所,唯庠序不倒。我国初立至今已有千年,历数国王十八代。新王登基,不到十年便做了亡国之君。”

    说着又哭了起来,长老追问道:“国王因何亡国?如今临朝坐殿的又是谁?”

    姥姥收拾心情,从容不迫地言道:“有一日,国王外出狩猎。行至阴山涧,邂逅一位金头粉面之娇娘,心生爱慕,收回后宫,封为美后。这美后生的闭月羞花,有妲己之容,褒姒之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