储叙从成品筐里拿出一个荷包,荷包主体是红色,右上方绣有绿白色的花枝,他没认出这是什么花,但就觉得好看,红配绿本就典雅,再加上巧妙的绣工,更显栩栩如生。

    殷行忙前忙后也有四五天了,但框里只有六个荷包,加上他手头上绣的这一个,算满了也才七个,储叙记得他的工期好像是二十二天:“你这还有多少?忙得过来吗?”

    听见他问,殷行才抬头看了他一眼:“赶一赶没什么问题。”

    这话就能听出来有多辛苦,不过挣钱本就不易,这也是殷行自己弄钱的法子,储叙也不好说什么,就算是让他注意休息,想来也不会听。

    但这是自己老婆,他不心疼自个,自己也得顾着点。

    储叙想了想,就把钱袋子掏了出来,说道:“今日逮到的山猪和兔子一共卖了四两银子。”

    殷行乍然听见这话,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扎破。

    他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储叙。

    储叙把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,却见碎银和铜板咚咚锵地落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殷行克制着低下头。

    储叙把那三两碎银拿到一边,开始算账:“今日买东西一共花了三百一十四文,我这里还有三两六百八十六文。”他用手指拨了拨成串的铜板,后者发出哗啦响声:“给你多少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殷行懵了。

    储叙直接拿了一两出来:“你存着,要想用也可以用。”说完就把剩下的收起来,完全不给殷行反应的时间,储叙自己是有打算的,老婆手头没钱这不像样,但是也不能全给,他还准备再买点鸡鸭,后面就还要用到,如果都给了,后面又要拿,这太麻烦。

    因此给一部分就行,不管殷行是要存还是用,都还能有这个余钱。

    殷行却不知他所想,拒绝了:“你的钱不用给我。”

    储叙把钱袋子收好,大大方方道:“给你你就收着。”

    殷行的腰板挺直,他盯着桌面上那一两碎银,仿佛要将它盯出个洞来。

    有这么一瞬间,殷行不知道割裂的人是自己还是储叙。

    他现在是一点都看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如果失忆前的‘储叙’对他是厌恶至极,那现在算什么?

    良心发现?还是补偿?

    这些日子对他的好,给他吃白米饭,不用他干活,把钱也给他,甚至每次回来还给他带一束花,他都做的这样自然而然。

    图什么呢?

    难道就因为失忆,忘记了念静,就可以跟他过下去了吗?

    殷行一直提醒自己,他只是失忆,早晚有一天会恢复,他也做得很好,从不轻信,可每一次,储叙都有办法打破他的心理防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