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妹,走吧。回家了。”林海蹲在苏未己身边,忧心的看着她。
苏未己吸了吸鼻子,撑着凳子站起来,抖了抖戏服。“师兄,我换个衣服。”
“好,你换。要让林梅进来帮你吗?”林海站起身,苏未己近来愈来愈让人看不透。骨子里的倔强有愈演愈烈之势。他想不通,她怎么就非要这样跟师父拧着来。
“不用了。谢谢师兄。”苏未己低垂着眉眼,一副让我静静的样子。林海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有帮她带上了门,出去门外等着。
苏未己将身上的戏服脱下来,这件苏重阳最心爱的戏服,如今残破不堪。上面的刺绣和镶嵌的珍珠垂头丧气的挂着,丝线已经断了,破破烂烂的几乎没有任何缝制的可能。
她找出一个包袱,将这件戏服工工整整的叠好,取下头上苏重阳给她戴上的那支金钗,一并放进去。将脸上的脂粉洗净后,看了一眼苏重阳的化妆台,她送给他的泥人不在了,或许是扔了。也是,都摔坏了,还留着干嘛呢。
苏未己苦笑了一下,将包袱抱在胸前,走出去。
林海在外头等她,看她一脸素净的出来,面上更加显得苍白,知道她心里头难过,也无处安慰。只是按师父说的,带着她回去。
好在他已经让林芳他们几个先走了,一路上倒也并不聒噪。苏未己也不必再听那么多的闲言碎语,更不必去解释什么。
苏未己默默低头走在前头,经过馄饨摊,穿过漆黑的小巷子时,稍稍停顿了一会儿。她想起在这里遇到苏重阳时的情景,远处的满香楼仍然人声鼎沸,喧嚣如同白日。
苏未己一步一步在前头走着,林海就亦步亦趋的在后头跟着,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她。师父平时对他们都很严格,也凶,但是从来没有这样气愤的对他们动过怒。唯一能够让师父情绪起伏这么大的,只有苏未己一人。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,以往从未出现过。
师父,何曾抛下过自己的子弟,去安慰过旁人?莫不是真是对那雷小姐动了男女之情?林海摇了摇头,师父的心意,他如何能妄测?
天空一声惊雷,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。苏未己将怀里的衣服紧了紧,低着头往前加快了脚步。林海跟在后头,“师妹,去那边躲躲雨吧?”
“不了,走快些吧。就要到了。”苏未己虚眯着眼,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淌下来,滑过脸颊,从下巴滴落,她抿着唇,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,脚下淌着一个又一个的水洼。
走到四合院门口,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,苏未己愣了愣,也没做停留就跑了进去。
林海正要进屋,车里下来了人。
“大徒弟。”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,穿着工整军装的雷怀邦打着伞走到他身边。
“三,三少?”林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雷三少,他显然是在这里等了很久。
“师父他估计还没回来呢。”林海抹了一把脸,将脸上的雨水擦拭去一些,好看清楚一点。
“嗯。刚刚进去那个是你小师妹吧?”雷怀邦往里头探了探。
“你说未己?是她。”林海看了看雷怀邦,雨也下得更大了些,“三少要不然进去坐坐?师父送令妹回去了,估计一会儿也该回来了。”
雷怀邦正有此意,“也好。”
林海将雷怀邦领到偏厅,“三少,麻烦您在此休息片刻,我去换件衣服,让师妹给你泡杯茶来。”
“有劳。”雷怀邦将伞收好放在门边,弹了弹身上的雨水,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,青砖红瓦,简单的红木家具,四方桌。苏重阳这日子过得倒是朴素得紧。
雷怀邦刚刚在桌子旁坐下,门外头一个娇瘦的女子匆匆的端着个茶盘走进来。他连忙想要起身去迎,却发现来人并不是苏未己,而是那日为苏未己盛汤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