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关于国师寻弟的流言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。

    不过一件前因后果清晰可辨的旧事,在好事者口中却衍生出无数个版本,每一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,不知道的还以为京中的说书先生们搞了个比赛,比谁能把同样的故事讲出不同的精彩。

    更有一些秀儿故意拿假消息到国师府骗钱,而且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成功了。后来者秉承骗得住要五万骗不住要五千的原则前赴后继往国师府赶,如果不是国师府门口的守卫打人太疼,他们到现在也未必消停。

    事实上,叶菩提从未掩饰过他一直在找叶罗遐这件事,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少,现下突然开始发酵,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,这些人里超过一半是那神秘组织的探子。

    事出反常必有妖,何况是如此明显的反常,探子们不需深思就知道他在使计钓鱼,诱使组织将叶罗遐主动送到他身边。

    组织里的人自然不蠢,他们本来还愁找不到机会,这会儿机会送上门来,索性将计就计,直接把人送了过去。他们不担心叶罗遐会被策反,反而坚信叶罗遐经过这十二年的洗脑,必定对组织忠心耿耿,就像京城里其他的探子一样。

    并非组织内的人自大狂妄,而是多年来一向如此,他们早已习惯成自然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,叶罗遐身上还存在着令他不能背叛组织的后手。

    销金窟内,庄月离以全场最高价替叶菩提付清买下叶罗遐的钱,冷着脸被江与非拉走。

    “钱都付了,你就别再板着脸啦。”江与非伸手揉揉他的面颊,指尖传来一阵光润细腻的触感,“若是你实在舍不得那些银子,我再帮你找国师要回来?”

    庄月离斜他一眼,冷冷道:“我不是舍不得银钱,只是不喜欢此地的作为。”

    “销金窟,销金窟,销的不是金钱,而是欲望。”江与非轻叹一声,“离离,这个销金窟倒了,还会有其他的销金窟。你该庆幸我们脚下是帝都的土地,销金窟做生意时还知道遵循律法有所收敛。”

    庄月离沉默良久,闷闷地道:“我明白。”

    人心似深渊,欲壑难填,他都明白。

    “那就不要再纠缠于不可改变之事,继续进行我们手头更重要的大事吧。”江与非笑眯眯地牵着他的手向太云楼走去,一边走一边说:“叶罗遐救回来了,后续之事便都交由国师处理,相信他会挽回自家小弟的心的。”

    庄月离眉梢一挑,感觉他的措辞怪怪的:“那个组织既然敢放叶罗遐回来,定有防止他被策反的方法,国师能行吗?”

    “他可是大越的国师,大越历史上唯一一个十八岁便登上国师之位的奇人,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不奇怪。”江与非对叶菩提信心满满,“真要担心,你该担心叶罗遐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闻言,庄月离心头一跳,忽的想起方才看到的叶罗遐的状况。

    他面色苍白,气血滞行,虽有道行在身,却被无形枷锁死死封印,以至灵力无法运转,体内处处是沉凝的瘀血暗伤。长此以往,对他的身体伤害极大,恐年寿难永。

    “你也看出来了吧。”一看他的脸色江与非便明白他已知晓自己的意思,“他体内的伤绝非一日之功,这么多的暗伤,灵力又被封锁,若是不好好调理,不出两年便会气血衰竭而亡。”

    庄月离面色凝重地点头:“当务之急是先解开封锁他灵力的枷锁,暗伤可以随后再疗复。也不知道国师是否需要帮助。”

    江与非笑眯眯道:“回太云楼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

    太云楼雅间内,叶菩提将叶罗遐放在软垫上,挽起束缚着他手脚的锁链,掌心吐劲,四条锁链应声而断。

    沉默了一路的叶罗遐闷哼一声,眉宇间浮起深深的痛楚,不禁歪靠在墙上。

    叶菩提定睛一看,发现他的手腕和脚腕处皆有一道很深的伤痕,取锁链时牵动了伤处,这才令他如此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