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,苏行秋被调到了省会医院,卓橦一直住在他家。

    会是苏行秋吗?我想。

    凌觉失踪接近一年后,我利用元旦假期偷偷跑去C医大找卓橦,却扑了个空,他的同学告诉我,卓橦并不住校。

    我在C医大的小吃一条街上徘徊,给卓橦拨去电话。

    卓橦接通了,他的声音沙哑无力:“小淳......?怎么了?”

    我一惊,问道:“哥,你声音怎么了?生病了吗?”

    电话那端响起衣物摩擦的声音,似乎是卓橦坐起了身,他清了下嗓子:“有点感冒,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?”

    “我......”我不忍心让他生着病还来操心我,但是这一停顿已经全然漏了馅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儿,卓淳?”卓橦问我。

    “呃我在——我在家......”我已经没底气了,我从来不敢在卓橦面前撒谎,所以我说,“我不在家,哥,我在你学校门口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段沉默了一会,卓橦说:“你找家店进去待着,我来接你。”

    “啊?哥你不是生病了吗,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......”

    “带钱了吗?”卓橦打断我。

    “带了。”

    “看见后街米线了吗?”

    我转头寻找,很容易就找到了店家闪闪发光的招牌:“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点一碗招牌米线,边吃边等我。”

    我听见卓橦轻轻咳了一声,心脏一揪,连忙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米线很鲜甜不油腻,是卓橦喜欢的口味,也是我喜欢的口味。我正在喝汤,肩膀被轻轻拍了拍,回头看见卓橦。

    我也只是半年没有见到他而已,但他好像瘦了很多,脸上再找不到一点少年的青涩痕迹。店里蒸腾的热气一团团地模糊着光晕,卓橦的漆黑眸色在苍白肤色映衬下却越发清晰。他被包裹在红色的围巾中,像是落在锦绣里的玉樽。

    “吃好了?”卓橦问。

    我点点头,笑着站起来:“哥,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卓橦走出店门,迎上冷风,止不住地咳起来。我赶紧走在他前面,解开大衣扣子,张开双臂,变成人形挡风笼住他。

    卓橦堪堪止住咳意,看了我一眼:“......一会再和你算账。”兴许是我的动作太滑稽使他眸里带了点笑,又或许是他咳得眼角湿润,冷意被稀释,总之这句话没有太大的震慑力,我嘻嘻一笑。我也猛然发现,我和卓橦的身高已经相差无几,我仰望了他十七年,如今终于可以平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卓橦带着我走到停车位,我一眼看见了靠在车上的苏行秋。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三年,苏医生变化不大,即使没有身着白大褂,我依然觉得他给人安定平静的力量。